村上春树-《翻訳全仕事》

原创翻译 |《翻訳全仕事》-「对小说的写作方法一无所知」

2017年11月10日


『翻訳全仕事』ー 村上春樹
翻译于『翻訳全仕事』
《当我们谈翻译的时候我们谈什么》
⑳「小説の書き方なんてほとんど何も知らなかった」
⑳「对小说的写作方法一无所知」
——编辑部 村上先生以前说过,要是没有成为作家的话就不会做翻译的,是吧?
村上:是的是的。因为成为了作家,才得以从事翻译的工作。即便作为翻译者去做,可没有任何的实际成绩,要是没有成为小说家的话,估计谁也不会让我做翻译的。成为小说家的时候,是啊,感觉只要想着去做的话也能做翻译吧,这人也是可以的。真幸运(笑)。
——编辑部 凭借《且听风吟》出道是1979年。
村上:写出道作品是在29岁的时候。直至那个时候我一篇小说也没有写过。那个完全是处女作。之前我在熊本朗读了《百分百的女孩》和《镜》,这两篇完完全全早期写的非常简短的作品,但是重新阅读后,感觉也不坏。有点自我褒奖。虽然有很多未成熟的地方,可是反过来说现在,也已经不能写那种作品了。那个时候,对小说的写作方法一无所知,可为什么能写那种东西呢,现在回想的话还觉得不可思议。大概就是非常自然而然地写成的。
编辑部—— 绞尽脑汁创作,大概是不同次元的……。
村上:没有挤出来的东西(笑)。
柴田:这个夏天在英国与作家Andrew Cowan见面说话,他说我认为村上作家是非常健全的。他一边写小说,一边沉浸在自己发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这种感觉里面。他本人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村上:作家有不同的写作方法。每个人的写作方法都是不同的。与Irving聊天的时候,当问到他是什么样的写作方法时,他说自己虽然不制作细致的计划,但是会事先准备好几个点。这样,大概也能知道结果。极端地说,有时候会在最开始先写了结局。那么,从出发点要怎么走到那个地方呢,因为有点,有标记了好几个点,所以沿着它们写就能到达。这样一说再去读的话,Irving的小说,的确是这样的小说呢。结局特别清晰明了。而且摔跤,或者熊,这种标记随处可见。果然如此啊,是这样啊,就能理解到了。
柴田:村上先生原本就是一边写一边发现,这样感觉的吗?
村上:是的。要发生什么,我是完全不知道的。转角出现崭新的风景,那就照着描写。如此而已。
柴田:那么,Andrew Cowan的直觉是正确的。
村上:正确的。全然不决定结局,也几乎不设标记。但是,写的时候,标记之类的东西会在眼前自如地成立。更进一步写的话,又会出现新的标记。这样一来,刚才的标记与这里的标记之间,隐喻地,象征性地,连结起来。这种东西在我心里是自然而生的。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
编辑部—— 出道的第三年也就是81年,最早的译书《My Lost City》出版了。
村上:总而言之先写小说,然后就做翻译……关于翻译,坦白说以前做的东西是笨拙的。小说的情况,以前写的东西,虽然会觉得说“这个,也不坏啊”,但是翻译就单纯是笨拙而已。英文的知识,技术性的know-how的蓄积,尽管是在一点点地逐渐变好。
柴田:我对自己的翻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脑细胞在逐渐老化,头脑变得不灵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村上:真的。但是果然,翻译的正确性与易读性是相辅相成的。年轻时候做的翻译,无论如何都欠缺正确性。即便满腔热情。
柴田:恩,确实如此。我是相反的。正确性或许在以前就有,但在易读性上头脑就不太灵活。刚刚举例说的“very tired”,过于执着于字面上的等价性了。在这个点上,现在能更灵活地思考。
编辑部—— 这个作为小说家来说就走在前面……。
柴田:恩,或许与学者指向的学习是有所不同的。
村上:我在翻译的时候,有强烈的感情想变得正确,正确地翻译。因为以前就没太多英文的知识,在那方面是弱点。在易读性上,或许在一开始就想着尽可能要去做到的,所以就很少去考虑那方面。总之想着哪怕一点点也要改良精度同时,继续做着。
编辑部—— 想要修改的都是很久以前翻译的东西吗?
村上:最初的翻译。总之关于《My Lost City》,那个时候的风俗,想象性的东西,当时还没有调查完全。因为现在有网络,所以应该可以更深入地去做。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尽管深入去做也无计可施的地方。因此,注释也非常多。
编辑部—— 没有调查过度这回事吧?
柴田: 调查过度……。看Google的时候,想着这个网站应该有需要的情报于是点进去,接着又会点去到别的网站,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十分钟,可翻译却一行也没有前进。
村上:看了毫无关系的东西。
柴田:不经意间还订了红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