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訳全仕事』ー 村上春樹
翻译于『翻訳全仕事』
《当我们谈翻译的时候我们谈什么》
①「翻訳家になれるなんて、思ったこともなかった」
①「没想过要成为翻译家」
村上:我从二十代半开始一直在经营爵士酒吧,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想过要当小说家。或者说,没想过自己拥有写小说的才能。虽然非常喜欢阅读。不过,只是对翻译感兴趣,时常在家里翻译喜欢的英文作品。在笔记本上用圆珠笔或者铅笔逐条翻译,仅仅作为个人的乐趣而已。高中的时候,买了很多英译日的参考书,大概从那时开始做的。像英语测验什么的都扔下不管。所以学校的英语成绩不怎么好。无论如何就是因为喜欢英译日,所以只做这件事。
柴田: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村上:但是,二十九的时候因为偶然的机会而突然写小说,然后获得群像新人文学奖,姑且成为了小说家。因为这是好的机会,我也想试着做一下翻译,于是跟安原显先生说:”我想做翻译“,他回答说:“好啊,做吧。”安原先生恰好是我在写小说之前店里的客人。在这之后翻译的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的短篇。有趣的是,虽然自己翻译的时候是在笔记本上用圆珠笔写的,不过当想着写小说的时候却规规矩矩地买了万年笔,在原稿纸上写的。不过现在来看,说到做翻译,还是喜欢用笔记本。
柴田:说是这样说,不过实际的翻译会使用电脑。
村上:现在肯定是这样的。旅行的时候经常使用笔记本。因为带着电脑去就很麻烦,只带着原书和笔记本和电子词典,在旅行目的地,孜孜不倦地翻译的情况还挺多的。
柴田:最初的翻译是菲茨杰拉德的短篇小说吧。
村上:翻译了从前就想翻译的菲茨杰拉德的作品。虽然现在想起来就像谎言一样,不过当时菲茨杰拉德的许多作品,在日本是不可能入手的,哪怕一点点也想在世间推广他的作品的心情尤为强烈。虽然称不上是使命感这种程度,不过是因为我个人非常喜欢菲茨杰拉德。那个时候,安原先生给我介绍了从事翻译的飞田茂先生,从他那里接受了许多初步的辅导。飞田先生绝对是经验丰富的厉害的翻译者,牢牢地抱持着作为翻译者的精神准备,在这一点上受用良多。不仅仅是柴田先生检查译文时那种认真细致的指出,还有思考方式,对事物的看法,总觉得也教了我这种东西。这种事情,至今仍记忆尤深。
柴田:飞田先生教的时候,是称呼「村上君」吗?
村上:姑且是叫「村上先生」(笑),我还只是三十岁左右,对他来说就是研究生的感觉。
柴田:在写小说之前因为兴趣而做翻译的时候,村上先生的店铺里不也有编辑作为客人来吗。因为某个念头,说「我因为兴趣也做了一些翻译…….」「诶,拿来看看」这样的展开也是有可能的吧。如果那样出版了译书,成为了翻译者,那么没有成为小说家而成为翻译者这种可能性有吗。
村上:没有,没有这种事。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的。因为真的仅仅是喜欢翻译而做的,成为翻译者什么的,或者说能成为什么的,根本没想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店铺的客人,作家或者编辑或者文坛关系者还挺多的,但是总的来说,这种事情还是接近于隐藏起来偷偷摸摸地做。
柴田:怪不得,是这样啊。
村上:至今仍然记得的是,在高中时代的英文和译的参考书里卡波特的短篇小说“The Headless Hawk”(无头鹰)作为例文被选入,读了那篇文章后觉得「噢噢,在世间竟然有如此精妙的文章」,让高中生的我感动不已。虽然在参考书里刊载的只是开头的几页而已,不过就像聆听优美的音乐一样,有着非凡的感动。有一种与至今为止看到的世界的风景截然不同的特别的感觉。结果二十多年过去后,正好得到了翻译《无头鹰》的机会,这对我来说是无限感慨,抑或是至上的喜悦,真的。英文和译的参考书也的确对人生起到作用(笑)。
说起来,柴田先生前不久,说想出面向高中生的英文和译的书。
柴田:恩恩。高中生也容易阅读,读起来有趣的小说和散文一起的,有详细的注解,能大概地学习语法上的东西……创作这种划时代的书让未来的村上春树阅读来着(笑)。
村上:之后高中生的时候做的能记起来的是,毛姆的《密林的足迹》。买了南云堂出版的文本,拼命地翻译。没有受任何人的拜托。数学的参考书却从来没拿在手上(笑)。
柴田:我使用的是,培风馆这个出版社出版的英文解译问题集。也买了毛姆的书。不知道该怎么读Maugham所以觉得是Mo-Gan。英语老师说让我在上课以外的时间做,虽然认真地去做,不过最开始即便翻译也完全做不出来,到了最后,正如现在村上先生所说的,翻译已然有趣得不得了,类似这样的。
村上:高中生的时候?
柴田:高中二年级或者三年级吧。对翻译有所领悟也是那个时候。日比谷的高中,学生那方面姑且不论,因为还是有许多优秀的老师的时代,所以英文的授课也很好。
村上:我是在神户的公立学校,碰巧与滩高的学生乘坐相同的巴士,看着抱着看似非常难的英文原书的人,就会觉得「哼,真是自大的家伙」。我们是普通的公立高中,所以完全没有这种氛围,也没有读英文书的学生。不知怎的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养成了读英文书的习惯。神户的古本书店里的英文平装书非常便宜,能买很多。让人开心。与别人做不一样的事情,也许从以前开始就格外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