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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爱玛》若秋凉」

2024年10月5日

当喜欢某事某物而无需解释何以喜欢的时候,是否不太有说服力呢。

可有时,「喜欢」一词早已踏过自己的心海,到达万丈高山以外的天际。不论自己的“喜欢”多么微小,我都宁愿这么相信。

某个时候,想起了《爱玛》,便觉得,这或许就是读它的时候了。读完后的心情,比预料的还要心满意足。它平缓温情的情节,恰如这倏忽而至的凉意,温柔地拂过心怀。

或许,看一群人如何交际,如何为爱追求与烦恼,本就是愉悦的事吧。可怜的哈丽特,一年间以为自己爱上了三个男人而无果,这除了让人抱以同情之余还不由得笑而言欢;当爱玛以为奈特利先生有可能喜欢哈丽特而把自己放置一旁的时候,她心心念念——「奈特利先生不能跟别人结婚,只能跟她爱玛」的决绝与懊悔不由得也让人随之撼动,殊不知这种后知后觉的自信恰是她能拒绝自大自负的牧师埃尔顿,和虚浮假意的弗兰克的底气。

是身为读者的直觉,还是作者早已给出了暗示,在我读故事的开端,读到爱玛和奈特利先生的出场时,就默认他们是一对的。且不论他们身份相配,而是那种相互谁也容不得谁的氛围,让人相信他们才是一对的。对于什么都拥有的爱玛而言,再多的奉承与恭维都是多余的,她需要的是人格上的更加完整,而奈特利先生恰好能发现她人性上的缺点,且包容她的缺点,并指引她做得更好。

而让爱玛能信服的点,恰恰在于奈特利先生是这样一个品格高尚,待人亲和又用心的人。当爱玛热心于撮合哈丽特和埃尔顿先生,且让哈丽特放弃一心跟哈里特求婚的马丁先生时,奈特利先生言辞公正地指出过爱玛的不恰当;当爱玛无心无意贬低贝茨小姐的时候,奈特利先生曾直截了当地指责她的过失;当哈丽特在舞会上遭遇埃尔顿先生的冷落和不当对待时,他也会挺身而出,以真正的绅士之范救人于尴尬之地。一次一次,皆是奈特利先生的直言不违和谦和正直的心让高傲的爱玛直面他的目光,正视他的话语。

身份与财富或是主宰他们生活的一部分,然而,在这部小说里,我能感受到的是某些超越于这两者的热烈的美。或许,作者有意让人物们都聚集在海伯里这个美丽的村庄里,远离繁杂的人世,于是会成为阻碍的身份与财富不一定被淡化了,而是在海伯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真诚可爱,他们一个个热烈地,安分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不论身份如何,他们都可以在一起说话,一起跳舞,一起出游,如此这般「平等」的交际,让人感到一种人与人之间互动的美好。或许,在婚配上,身份与财富是避不开的,然而,他们也尽可能地忠诚于自己的内心,在一定的界限里让自己尽可能地幸福。比方说马丁先生和哈丽特,尽管第一次求婚被拒绝了,可马丁先生心系哈丽特,丝毫不在意她先前如何冒失或冷淡回应,当他再次表明心迹的时候,也正是哈丽特回应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他们在自己可触及的界限里握住属于自己的幸福。

当他们仍旧,长久地在海伯里生活下去,当他们仍旧可以「平等」地交际,他们的生活会因为这样的热烈而变得美好,而不是因为身份财富把他们隔开了。我会想象,婚后的哈丽特和爱玛仍旧会友好地通信,友好地保持属于两人的友谊。

小说里,一边是爱玛的成长故事,一边是海伯里温情美好的饱满,幽默与欢乐,在文字里发酵,在我的眼里闪烁。


叶落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