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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私读《枕草子》—— あはれ的万般情怀(一二三)」

2024年8月15日

「あはれ」在日文古文里,是一个常见的词,然而它又是一个不简单的词。它的不简单在于它几乎可以形容人的大部分情感,可谓一词道所有。

翻开古文辞典,关于它的诠释更是应有尽有。

*可单独做名词:

  • 让人感动的心情,给人沁人心脾般的感受。
  • 爱情。恋心。
  • 悲哀。悲伤。哀愁的心。

*可做形容动词:

  • 让人深深感动的;
  • 意趣深远的;
  • 可爱的;
  • 优美的,情深的;
  • 伤感的,寂寞的;
  • 可怜的;
  • 高贵的;尊贵的;

所以,在古文里,「あはれ」几乎随处可见,处处可诉。因应一时一景,它被赋予不同的含义。若放在现代文里,就需要因应语境对它做出相应的解释。不过,因为「あはれ(ahare)」本身的发音非常好听,我宁愿不论在哪里,它都保留它的原样。「あはれ」就是「あはれ」。

*

在《枕草子》里,也有一段关于「あはれ」的描述。

一二三 あはれなるもの

「あはれ」的事

为父母服丧的孩子。鹿的叫声。身份高贵的年轻男子,前往「御嶽精進」。九月末十月初的时候,似有似无般听见的蟋蟀声。母鸡温柔地抱着小鸡。深秋庭院里的浅茅,露珠宛若缤纷多彩的玉石一般发光。风吹河竹的黄昏。在黎明醒来。夜晚时分,与万物相关。相爱的两人,中间出现了碍事者,使得两人无法恣意相见。山里的雪。清澈美丽的男人或女人,穿着黑色的衣裳。二十六,二十七日左右的黎明,坐着说话直到破晓,往外瞧,在山端那边瞧见的若有若无般存在的孤寂的月亮。秋天的原野。上了年纪的僧人修行。荒芜的家葎草疯长,蓬生四处,月光亮堂堂漫遍四周。狂野的风。

(此为翻译)

*

一如许多表达情感的词,「あはれ」也带有浓烈的主观色彩。我眼中的「あはれ」不一定是他人眼中的「あはれ」,可不碍它仍旧触动了我的心弦,因此它是「あはれ」的。

在我看来,这个「あはれ」,它还有一种淡淡的,清浅的意味,如柳叶的萌芽,如荷花露出尖角……事物还未到达那么满,那么多的境地,它轻轻地,柔柔地,触碰人的心,让人的心为之一颤。它似有似无的,朦胧的,且近且远的,若即若离的……它不一定能被人揣在手里,但终归让人感在心怀。

「あはれ」的美,美在它在和歌里,句子里,文段里散发的美的光影。它的存在会给上下文赋予瞬间的诗意和美感。它如同一个女子的美丽与哀愁,让人挪不开眼。

「いづことも露のあはれはわかれじを浅茅が原の秋ぞ恋しき」

「……心のうちに恋しくあはれなりと思ひつつ、しのびねをのみ泣きて、その年もかへりぬ。」

(以上和歌与文段出自「更級日記」,正在读)

可谓,世有万物,则万物皆有它的「あはれ」时分。一秒,一时,或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