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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私读《枕草子》—— 厌世的她与雪白的纸(二五五)」

2024年8月3日

二五五 御前に人々あまた、物御せらるるついでなどに

厌世的她与雪白的纸

这一篇写的是定子对清少纳言的用心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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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日子,当定子和一群女官们在说话的时候,清少纳言说道,「世间诸事烦扰,感觉一天都过不下去了,不论哪里也好,想着不如去某个地方藏身起来的时候,若是有普通但雪白漂亮的纸,上等的笔,白色的色纸,陆奥纸之类的东西送到手上,便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另外,若有编织得又绿又细的高丽缘榻榻米席子,展开看缘纹清清楚楚的,黑纹白底,也会感叹,唉呀诶呀,我还是不能舍世间而去,连小命也要爱惜起来了」。

听了清少纳言的话,定子笑道,「真是小小事情就能满足的人啊。若这么简单就能被安慰到的话,谁还会看姨舍山的月亮呢」。女官们也跟着说道,「这是轻巧的免灾祈祷语吧」

(此处,定子的话引自和歌「わが心慰めかねつ更級や姨捨山に照月を見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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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清少纳言因故离宫回家(正是被排挤而离宫的那段时间),某日,定子给她寄来二十包漂亮的纸,信上写着「赶紧回来吧」,「先前听你提过。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纸,恐怕也写不了寿命经」。清少纳言感动极了。连自己都已经忘记的话,定子却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个时刻与她当初讲那段话时所设定的情景一模一样,仿佛预言一般。

郁闷厌世的她,与雪白雪白的纸。

高兴之情无以言表的清少纳言给定子回了一首略显夸张的歌。

清少纳言「かけまくもかしこき神のしるしには鶴のよはひになりぬべきかな」

「连说出口也感到惶恐十分的【神】—— 多亏了下赐的【纸】,我想自己能如仙鹤一般活上千年」

(「神」和「紙」的日文读音都是「か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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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过后,又有人送来一个榻榻米,只说「给这个」,就离开了。清少纳言不晓得是谁送来的,看到它「高丽缘」的模样,便猜想会不会是中宫呢。心里乐着,可也没办法证实。万一是送错地方的,估计会返回来要吧。

清少纳言当时的处境十分尴尬,想给定子送信,或定子给她送信,都是略带隐秘的操作。对此,清少纳言后来给定子身边一位亲近的女官写信,问起榻榻米的事,还加上一句,「倘若没有这件事,请不要跟别人透露我跟你说过这些话」。这位女官的回复是「是中宫非常隐秘命令的事。千万不要跟人说我跟你说过哦」。看得出双方都非常小心谨慎。得到确切答复的清少纳言,心也安稳多了。果然,是定子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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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对平安时代的人而言是极其珍贵的东西,即便是对贵族而言,也是贵重之物,而定子一下子能给清少纳言送来二十包纸,这是无与伦比般的用心和情意的体现。更可贵的是,连清少纳言都觉得不过是随口一说的话,定子却牢记于心,这如何不让人感动呢。她或许心里想着,等到那个人失落厌世的时候,我就这样安慰她吧。

若结合文 |「私读《枕草子》—— 定子的「言はで思ふぞ」(一四六)」来看,就会想,定子是一个不吝啬表达情感的人。八重山吹花瓣,「言はで思ふぞ」,纸,榻榻米,可能还有别的,清少纳言没有写尽。

定子有着中宫的威严和尊贵,可她的心,柔软得能让人触摸到,感受到,她让人相信,她与她爱惜的人共命运,且分享人生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