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静谧总是惹人爱,是忘乎所以一般的爱。
起码是23点以后的夜才足够让人爱。这时,周遭的一切都变宁静了,车声,人声,乃至于从别处传来的咳嗽声都渐渐停息。这时,是白昼与夜深的一个别致分界线。这时,仿佛紧绷着的心都柔和下来,思考,呼吸,肌肉,碎发,都趋于静止的状态。
倘若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那么冰冻的天地更为漆黑的夜增添趣味。冰冻,冷噬,风刮,叶摇,窗外的景随着想象的泛化变得愈发萧瑟,而越是萧瑟,越能成为刻骨的记忆。
还不够冷的这一夜,我的爱少了些许决绝的心意。总觉得,我可以爱,也可以不爱。爱它,便想记录它,而不那么爱的话,就有可能思绪停顿,一字一字,都变得不那么顺遂了。然而,写下来,这一份爱似乎也有了自如的伸展。它联动了记忆,又勾勒着黄昏时瞧见的那一颗零落的星星。看到星星,便想,月亮在哪里呢,似乎很久不见它了。
可能,从醒来的那一瞬间,直到夜深的这一刻,思绪都没有停顿过;可能,日光下的每一分钟都没有温暖的字句闯入自己的心窝;可能,时间之河从早流过了晚也没有捎来光的信;可能听尽了许多人说的话也没来得及聆听自己的回想……然而,至深至夜之际,静谧给了另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像是平行世界的存在,跨过了昼夜之分,直到想象的远处。
仍旧是书与文字的可能。有时我想说无尽的话,有时又想把看到的想到的都藏得深深的。说过了没必要再说,一而再地说也不是想要说服什么。如果容许无所顾忌地表达,那么我读书时的内心赞叹从来都是热烈如彩虹,七色绚烂。那些嘴角的微笑,那些这里看到的与那里看到的令人心悦诚服的巧合,那些千年前浮现的情感仍旧那么醇粹灵动。只让人抚心怜爱。爱曾出现在世间的一种遥远的美。
时间与距离的荒芜和残忍,在文字里,都变得渺小又不见人影。与天地与日月的共鸣,胜过烟火,一瞬也永恒。
爱至深的夜,亦是爱至夜里触摸到的字与文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