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冬天,我就会自我告诫道,冬天,什么都可被原谅。内心把它当成是自己给冬日的告白。可在夏天,这种美丽的话语始终不会出现在眼前。
若说在寒风中裹紧大衣瑟瑟发抖的自己有种卑微又自傲的幸福感,那么炎炎夏日不得不袒露在阳光下的自己便是无可奈何的屈服。一重又一重的热浪过后,自己终于接受了热的存在,也变得不在乎自己对它的喜恶,甚至有种把自己献祭给太阳的清醒觉悟。认真地说,这比夏日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还要上升一个层级。
唯独一个时刻,当我捧着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被子回家的时候,一种清新又干燥的太阳的味道会把自己迷晕过去。仅仅抱着被子,就能感觉到热量在被子和身体间传递。多么热。可这瞬间的热,竟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它浸染着高浓度的阳光的滋味,许久许久不会消散。仿佛恶毒的阳光透过被子这个载体被重新定义了,它变得柔和了,也变成了恒温的存在。它让人靠近它,感受它,拥抱它。在空调房里,仍能感受到这执拗般的热,此时的它,俨然成了阳光的使者,即便在逐渐变得冰凉的地方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为了让人喜欢它,可谓费尽心力。它从天空那么遥远的地方,一点一点削减自己的魔力,直至变成透明的影子,附在被子上,住进一个人的屋子,痴痴地等候赞美。
唯独这个时刻,我赞美夏日的阳光。
某些雷雨交加的日子,久久不见阳光,也会变得想念它,想念它再次落在被子上的温暖,想念它天地间唯一的味道,想念它温柔到晓得婉转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