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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剪刘海的时候，理发师便提醒道有了刘海，大概一个月就要剪一次。过了一个月，也就是这阵子，发现刘海已经长到非剪不可的程度。于是，今天去理发了。

给我洗头发的女生，无论是她的动作还是声音，我都觉得像是新人的作风，不过我没问。洗了一会，她主动说话了，第一句话是：“你的头发很黑啊，没有染过吧。”

我一惊，感觉这不是寻常的客套话。因为我洗了这么多次头发，别人说的最多的是，你的头发很长啊/太长了，偶尔听到有人说，你的发质不错……然而，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我的头发很黑的。这种朴素的称赞让我感到些许开心。

那时候，我觉得她并不是把我当成一个陌生的客人，好像，她也想对我说些话，哪怕只是出于无聊而说话，她的语气在我听来是亲切的。因为这，我们之间有了一次短暂的“窃窃私语”。（因为洗头发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凑巧，她说话很小声，我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小声了）

我：你是新来的吗？好像之前没见过你洗头。

她：我是前台。因为别人都回家了，只能让我帮忙。

我：这样啊……

她：我不喜欢做这个呢。洗头很伤手的，如果两天不洗，手部就会脱皮，裂开，真的太伤手了……

我：是因为洗得多还是天气原因？

她：就是冬天才会这样。

我：哦…那要保养一下才好。

她：晚上回去会涂一点东西，但是都不管用。那些洗头的人，二十多岁的手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的人的手。虽然洗头的提成会多一些，可我不愿意（笑）。

我：不过也没多久了吧，你是什么时候回家呢？

她：过两天吧。

我：那也很快了。回去哪里？

她：两个小时的车程吧。不过现在回去都很麻烦，要上报，哪一天回，坐哪辆车都要上报。

我：现在没有疫情也要？

她：要的。

我：不过没有疫情的话也不用担心，都是例行工作。

她：你呢，你要回吗？

我：我不用，我就在这里的。

她：真好。不用想这些事了。

……

我：做前台的话，很轻松吧。

她：前台的话，就是打杂咯，什么都做。接待客人啊，计算理发师的提成工作啊，每个月交给店长，处理投诉啊……

我：听起来好像什么都要做。

她：就是打杂的。有需要的都要做一下。

我：那个，有人投诉的吗？

她：有啊。就前两天都有一个。她说不需要把头发剪短，理发师帮她剪了一点，她却觉得理发师剪掉了很多，不好看了，不接受，不肯给钱……

我：后来呢？

她：后来就劝说咯，说了很多，最后才付钱的。上次又有一个小女孩，自己把刘海剪了，过来让理发师修，理发师修了一下，她妈妈觉得不好看，说明明是这么可爱的人剪得一点都不可爱了。

我：嗯……想不到这么多人投诉。（心想我从来都没投诉理发师这种想法）

她：很多的。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

……

她给我洗头发的时候，我没看到她的样子，后来我在剪发的时候，尽管她曾在旁边走过，因为没戴眼镜，我也没看清她的样子。现在回想，总觉得，自己只是跟一个声音说话，而不是跟一个有确切样貌的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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