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初的时候,本来已经打算来广州的老板,因为疫情转飞去了家人居住的地方,海南,于是一待就待了一年多。这周,她说要回国外了,虽舍不得这里如此便利的生活——不用出门就能享受随订随到的外卖,可还是要回去了。遗憾的是,一年多还是没有见面。很可能,接下来的一年或两年也不会见面的。
平常都是邮件沟通得多,偶尔听到她的声音,才会去想此刻彼此所在的地方。在声音上,我们没有距离,她的声音仍旧是熟悉的,可真实的距离,其实是遥远遥远的,季节从来也不会同步。她到国外以后,因为有事,在微信上和刚落地不久的她语音,又去想她所在的地方。网络的便捷大概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了吧。它把人的声音从无尽远的地方带到无尽近的地方,宛如她就在旁边耳语一般。无论在哪里,声音都不会轻易变形,扭曲,只要是熟悉的人,就是熟悉的声音。
语音的效果是否就是接近于耳语的效果呢。有时候我还会因为它的真实和亲近而感到害羞。每到自己语音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是否不能说太大声呢,是否要控制一下自己的笑声呢,是否要慢点说甚至要抑扬顿挫一些呢……然而如此这些顾虑,都会在自己发出声音的瞬间就消失殆尽了。声音乃至它的形态早已越过了思想滔滔往前输送了,根本来不及去想它呈现出来的样子,是羞涩的,是局促的,是沉稳的,还是激动不已的。我一般羞于去回听自己的语音,若是语音,就要像打电话那种语音,不然我更乐于打字,打长篇的字也无碍。
我可能鲜少和人打电话,以至于语音这回事在我看来还有点新奇和需要不停地调整心态接受一般。好像,电话与语音有点不同的。电话大概还受限于话费,尤其是国内外之间的,从前打电话不会这么频繁也不会这么来去无阻。然而语音是自由无限的,何时何地,只要有需要,它就能把声音送到耳边。这是它令我颤颤然的地方。
在相互见不着的情况下,大概对声音的熟悉度还高于样貌,高于心情,高于环境。仿佛声音已然在代表一个人。声音的模样被刻进脑海里,它被唤起的时候,亦是被再度深化的时候。
距离和时间,它们无可估量的宏大和不可触摸的遥远,在耳语般的声音面前,都会渐渐消融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