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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纯真年代」

2021年3月11日

我很喜欢读作家写的自己的小时候。我也时不时会写自己的小时候,也喜欢听别人讲自己的小时候。虽说经年累月以后,记忆会与那时那刻有所不同,可那种纯真情感,会在诉说的那个瞬间重新获得生命,变得生机勃勃。在我看来,能清晰地回想并愿意诉说自己的小时候,多少蕴含着一种相信和懂得的意味。那时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不是剥离的,而是有关联的。若能饱含情感地诉说,聆听的人便能感受到时光的恩宠。这种恩宠仿佛一道闪亮的光环一般,萦绕着诉说的人。多么真实,多么纯美。那时候的自己塑造了如今的自己。那时候的纯真,即便成为了永远,即便褪色了,可它仍旧是纯真的。

读过一些作家的小时候,他们在自己心里就不单纯只是写作品的作家的存在,而是作为一个人存在。他们的小时候,在书写文字的同时,也在书写他们。经由他们的小时候,他们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也变得立体起来了。这种小时候是唯一的,如同秘密一般。

川端康成曾在随笔《行燈》里写到自己的小时候。在上学以前,他都是跟祖父母一起生活,平常见的人也不多,第一次去上小学的时候,到了礼堂,猛地见到了那么多人,觉得非常恐怖,直接就哭了出来。他当时写到这件事时已经64岁了,可当我读到这段话时,完全忘却了年龄,忘却了时光,仿佛看到了一个站在礼堂里默默抽泣的小孩。或许这就是小时候的魅力吧,总有一种不加修饰的纯粹在牵动着感受着的人。

——「小学校の入学式で講堂に入った時、世のなかにはこんなに多くの人がいるのかとおどろき、私は恐怖のあまりに泣き出した。」

这几天在读朝吹真理子的新书《だいちょうことばめくり》,这本书把她15年至17年在《银座百点》里连载的文章收录起来了。本来是围绕她曾研习过的歌舞伎写的,可写着写着也不时写到自己的生活。写到自己的生活就免不得回忆,进而也能读到许多她的小时候。

其中一篇,她提到自己从懂事以后到13岁,每年夏天都会参加夏校,需要离家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她恋家非常,每到傍晚时分,就会莫名忧伤,还试过一个人在走廊里哭泣。睡觉之前,会把妈妈出门前写给自己的三行日记拿出来读。妈妈按日给自己写了日记,她忍着不读第二天的,读完才能安心睡觉。

——「まりこ、お星さまはみえますか?」

小时候的经历,也能让人一窥一个人的成长经历。性格,喜好这些东西往往在诉说过程中也会慢慢呈现出来。小时候虽不太懂事,可儿时自有儿时的智慧。不知而无畏这个词,定能在小时候的字典里找到吧。

像收集星星的碎片一般,收集别人的小时候,也是一件意趣无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