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有点把我热晕了,猛地又害怕起夏天的到来。好天气,都是昙花一现的。
前几天,我看一则新闻,说国外的很多超市,只要标记有corona的东西都被挑剩了,当时我没多想,只觉得到底是免不了神经过敏。后来,我突然想起来网站的首页放的保罗·策兰的诗便是《CORONA》,我又忍不住想,但愿这首诗没有触动到什么人的神经才好。
印象中,译者孟明曾把「CORONA」翻译成「花冠」,不过我买的这本诗集,他还是保留了原文。关于「CORONA」的释义,孟明在序言里是这么写的——
也许“corona”之谜就在这首诗中:“我们相爱如罂粟和记忆”。学名为Papaver的罂粟广布于欧亚大陆,茎直立,花单生,大而艳丽,多为红色,间或亦有白、橙黄级淡紫色者。诗人故乡的田野上常常可以看到这种罂粟花,其早期作品中写到罂粟的诗句也不少,譬如《雨中》一诗就提到家乡的“罂粟地”(Mohnfeld)。红罂粟尤其开得艳丽耀目,人见了如同溅血惊心之物。然此花早落,开败后即露出发黑的花芯,像一顶忧郁的王冠;也许在这个首诗里,通过这个意象,Corona神秘地与罂粟重合在一起。
Corona这个词仅作为诗题出现过一起。似乎对诗人而言,大凡命运一类事物,一次闪现就够了,足以让他在某件事情上放下心了。
写这首诗时,诗人已经离开故乡踏上流亡路。依我个人之见,在这首诗里,Corona这个词天然地指向一片天地,那片曾经养育了他,给他无限灵感,被称作“王冠领地”的母土——布科维纳。也许Corona这个词的全部秘密就在于此。
我们可以这样讲:策兰的“罂粟”几乎包容和凝聚了他诗歌中全部的情感母题,而“记忆”这个词,就像柏拉图所讲的“回忆”,乃是获知逝去之物和未来之物的一种方式。经由这两个词,那个闪现了一次的Corona成了诗人笔下神奇地聚集了故乡之物的信息码。
《罂粟》
保罗·策兰
夜携带着须备好的异乡之火,
它能征服星辰中的击杀之物,
我一团火似的思念应能经得起
九次从你那只圆壶吹来的烈焰。
你该相信这炽烈的罂粟之妖娆,
它心满意足挥霍了夏日提供的一切,
活着,是为了能在你双眉的弧线上
猜测,是否你的灵魂梦入红光。
它只担心,等到它火焰熄落,
而花园的清风又叫它格外的惊怵,
它会在最迷人的眼眸前
露出它那颗忧郁而变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