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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语 |「随风起舞」

2019年9月19日

今天坐公交车的时候,刚好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等到公交车慢速上桥的时候,我看着桥边的三角梅随风摇摆,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虽然红色的三角梅不怎么入眼,奈何这个城市十分中意三角梅,几乎处处可见。

花朵本身是无法选择自己的所在的。从它被摘下来的那一刻起,它便不知道自己要被摆放在哪里。美丽的别具一格的花朵会被花商花店选上,继而被识花之人选上,成为一束花里的一朵,又或者花瓶里的唯一一朵。千挑细选的都是少数,更多的多数只是被当作陪衬。花朵是一个损耗的生命。绽放与凋谢,中间只相隔非常短的时间。买花的时候,通常会问一下花期如何,而花期就像花朵的寿命一样,把它放在身边,有时是不忍心的。

恣意绽放,或许用来形容路边的花朵会更适当一些,粗放的生命,匹配着仅有的泥土与阳光雨露,不多不少,不争也不求,于无瓦无砖的野地里,随风摇曳。当然,野地里的花朵一般比不上精心培育的花朵。它们没有耀眼的花色,没有深奥的学名,没有繁杂的育程,还有可能今天生明天就灭了,然而,按自己可以看到花朵的时间来看,确实看到野花的机会比看到精心培育的花朵要多得多。走路的时候,坐公交车的时候,目之所及都是生命力颇为顽强的野花。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堆乱世土堆的旁边会出现一大片的牵牛花,可每天经过,一朵又一朵的牵牛花穿着自己的紫色花衣,犹如一支没有规则的乐队,在演奏着不为人知的晨乐。我忍不住停下来看它们的小喇叭长得是否圆整。

起风了。风起的时候,花的优美姿态宛如这就是它的舞台。随风起舞,说的便是花朵吧。

其实我最想说的是,看到窗外那摇曳着的三角梅时,我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东西是一段话。胡兰成于张爱玲,在所有的褒贬里,让我最受触动也是最为记忆尤深的是胡兰成曾经写过的一篇评张爱玲的文章。或许他极尽了华美之词,可试问热爱张爱玲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写出如此美妙,贴切又精灵的评论文章呢?

其中有一段,每次想起,都感觉自己的思绪随着文字飘荡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或许就是一种随风而起,随风而游荡的感觉吧。

张爱玲先生的散文与小说,如果拿颜色来比方,则其明亮的一面是银紫色的,其阴暗的一面是月下的青灰色。

是这样一种青春的美,读她的作品,如同在一架钢琴上行走,每一步都发出音乐。但她创造了生之和谐,而仍然不能满足于这和谐。她的心喜悦而烦恼,仿佛是一只鸽子时时要想冲破这美丽的山川,飞到无际的天空,那辽远的、辽远的去处,或者坠落到海水的极深去处,而在那里诉说她的秘密。她所寻觅的是,在世界上有一点顶红顶红的红色,或者是一点顶黑顶黑的黑色,作为她的皈依。

——选自《评张爱玲》,胡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