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身外之物,连自己最爱的书,恐怕也是身外之物吧。尽管我没到云淡风轻的境界,可在我心里,我也需要承认,连自己最爱的书,也是身外之物。既如此,书对我而言,即便我把它买回来,拿到手上,揣在心里,它于我而言也在践行一个无比简单的使命,那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某天,我会读它。所以,我没有很强烈的想法说我需要拥有什么书,或收藏什么书,我买书仅仅是因为我想读它。有一天,待我读完某本书后,它就安然无恙地一直待在书架的某个角落,直到我可能消失,或书架的角落可能消失的某日。
如此简单的想法,却是自己最纯粹的想法。这样,当我面对书的时候,我的心也格外简单。时而感觉自己变成空白一身,等待一个字一个字填满自己的身体。时而感觉自己幻化成一只蝶,在文字花园里自在游荡,花枝与蜜香皆是我的营养。
在书里,我可以自由般与任何东西结成盟谊。我可以跟一本书说,你值得我花费多少多少的时间;我可以跟一个作家说,我可太喜欢书的什么什么地方了,甚至坦白地说,我可太喜欢你了;我可以跟一本文库本说,今天打算带你出门哦……不论自己在哪里,有书在身旁,都可以时时刻刻跟它对话。
星月或是只能仰望,而书,可以小到与手掌一般大。想到某种温度在我与它之间传递,更觉美妙极了。像是生命的脉搏在互相聆听。我聆听它的文字脉搏,它聆听我的生之脉搏。那一刻,会相信,自己是鲜明般的活。
语言或阅读或是关乎很大很大的要义,可它关乎于我的,只有很小很小的要义。我在它面前,是一粒尘埃,是一叶扁舟,是一个似完未完的梦,是很多很多无需刻意拼凑的时光碎片,凌乱的或混沌的,它都把我收容了。我在它面前,可以任性般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区区几十年于它的浩瀚无垠而言算得上什么呢?我在它面前,可以恣意般当个流浪的小小人,它是什么王国,于我而言都是合理的。它疯狂着,我也跟着疯狂着。
关于书的美好回忆,都是静而无声的。那一刻,某一处,风与树,水与云,悠而静默,那一刻,书与人,
亲密而不语。
山在前,川入眼,月盈地,字字印心,眠一万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