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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私读《枕草子》—— 与藤原齐信,草庵之名(八六)

2024年7月20日

八六 頭中将のそぞろなるそら言にて

时间是995年。这是頭中将藤原齐信在《枕草子》的初登场。

在《枕草子》里,藤原齐信和藤原行成与作者清少纳言都有不同程度上的交情,不过他们出现的时间是完全错开的,所以尽管想要比较,也要考虑到时间因素。概括地说,藤原齐信较多出现在中宫定子的家族还拥有政治实权的时候,而藤原行成出现在中宫定子完全孤立无依的境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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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一开始先写到作者的困惑,她说不晓得齐信从哪里听说了什么坏话,觉得她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于是平常来到定子的宫中,若见到自己,或听见自己说话,都会用袖子掩住自己的脸,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仿佛充满恨意似的。作者对此不能说什么,只好也不这件事当一回事。

二月末的时分,因「物忌」而留在宫中的齐信,跟人说起清少纳言,觉得她虽然令人讨厌,但还是想跟她说说话,很快,他的想法也传到清少纳言的耳边,而她只觉得费解,不明白他的用意。

不久,齐信让人给清少纳言送来一封信,她纳闷,明明是这么恨自己的人,会写什么样的信呢。她没想着马上回复,只把信收下了,可信使见她不慌不忙的样子,便催促她,还说,若不回复的话,就要把信还回来。无奈,清少纳言只好看信。绿色信纸上,写满了优美的汉字。信上问「兰省花时锦帐下,下一句是什么,是什么」。对晓得这首诗的清少纳言而言,要回复不是难事,但是要考虑到,当时的女性,尽管懂得汉字,有十分的汉文素养,也不能随意显露,不然就会显得不得当,所以,清少纳言的考量是,她不能直接回复。原本她还想请示定子的,可定子这会休息了。思虑之下,清少纳言在信的空白处,取了一块炭,写了「草の庵をたれかたづねむ」,就把信交给信者。

原本「兰省花时锦帐下」的下一句是「庐山雨夜草庵中」,可清少纳言没有直接回复,她在晓得诗句的情况下,延伸了句意,反问道,「草の庵をたれかたづねむ(身在寂寥草庵里的我,谁想要拜访呢)」

信回复以后,一夜没有回音。

然而,第二日一早,清少纳言便听见源中将(宣方)喊道,「草の庵はいるか。草の庵はいるか(草庵在吗,草庵在吗)」。原来,清少纳言昨日的回信早已通过齐信让众人知晓了。这位宣方说起昨夜的事。他说昨夜他们六位藏人几乎都聚在一起,有的没的什么话都聊,这时,頭中将齐信突然讲起清少纳言,说自己也没想与这个女人绝交,想着她什么时候也会跟自己说说话的,可怎么等都等不到,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让人很不高兴,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有一个定论,做个了断。于是,众人一并讨论后给清少纳言写了信。

齐信见信使原封不动把信拿回来时还有些纳闷,不过他看过清少纳言的回复后,赞美道,「真是厉害的人啊。再也不能无视她了」。宣方说,这种事要代代相传才好,还说她的名字现在都变成「草庵」了。清少纳言无奈,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恶劣,若当真留到后世,也是不值一提的。

自此,齐信在清少纳言跟前再也不掩脸不见,心情也跟着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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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清少纳言写到齐信再也不掩脸不见,原文是「袖几帳など取りのけて」,这个「袖几帳」很有趣。都知道,当时的女性不会轻易与男性会面,一般都需要隔着帘子或「几帳」,而齐信在不喜欢清少纳言的时候,总把自己脸藏起来,相当于袖子就是这个「几帳」,如今两人和好了,他也把这个「袖几帳」取下来了。多有趣。

另外,若论年龄的话,这时的齐信是二十九岁,清少纳言是三十岁,而藤原行成的话,比清少纳言还要小六岁。

注:文中提到的诗出自白居易的《庐山草堂夜雨独宿寄牛二、李七、庾三十二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