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的时候,在教室外面有个人使用的小柜子,棒球手套,竖笛,美术道具都塞在里面。我想只要是不用的东西都可以放里面,于是桌子的东西变多了以后,就把它们都塞进柜子里蒙混过去。某天,有突击的柜子检查,我抱着想哭的心情站在走廊。负责人把我的柜子打开的时候,忍不住大叫起来。塞得满当当的东西一股脑地掉出来。必须交给保护者的文件,量角器,体操服,前学年的教科书,针织衫,揉成一团的罩衫,书。如今还能想起负责人仿佛看见什么恐怖东西似的眼神。很快,母亲被喊到学校。那是用一个大箱子都无法装下的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放这么多东西呢,老师抱怨道。母亲和我两人把箱子抱到车上。我看着母亲的样子,心想她会否生气呢,无法忍受阴沉气氛的母亲终于笑道,箱子太大了。因为妈妈也不懂收拾。被母亲这般温柔安抚道,我哭了。
依旧不善收拾那样活着。擅长整理整顿的人也必定是擅长分类的人吧。我不懂分类所以也无法决定东西的配置,漫不经心地把东西拿进拿出,东西就乱了。
大概三年前,与刚开始交往的恋人有约会的某天,我感冒了。一边喝着葛根汤一边给他联系说取消约会,可他担心不已,说要来探望。那时,谈恋爱才一个多月,他还没来过我住的地方。相较于我,恋人是非常清洁的人,身上总有爱马仕沐浴露的味道。衬衫不着一丝褶皱,连他借给我的手巾都平平整整的。包包里面也会用大小不一的收纳包整顿好。他是自然而然习得分类这件事的人。修剪过的植物处处都茂密生长。东西总能找到它们的所在。
想起他的屋子,再看看自己的屋子,震惊不已。为什么书房的灯上挂着胸罩呢。衣服都堆在沙发上,汉方,沐浴露,书,印章,眼药水,茶包,东西乱七八糟地摆放着,目之所及皆是乱糟糟的空间。更糟糕的是阳台上的植物惨兮兮地枯萎了。我想,若这样下去,恐怕百年的恋爱都会瞬间冷掉了吧。绝对不能让他过来。虽然想见面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看见,乱糟糟的屋子,很不好意思。这样给他发信息后,他就温柔地回复道,不用介意哦。结果,他要过来了。
我带着微热的身体收拾起屋子,首先把灯上的胸罩放到洗衣筐。身体十分疲惫无法想动就动,我给居住在距离我徒步十五分钟远的母亲打电话。我恳求她,为了一世一代的恋爱,无论如何也请过来帮我收拾吧。我的声音颇有气势,母亲连忙过来了。就如小学生的柜子一般,无论什么东西,母亲和我两人都把它们塞进壁橱里。把枯萎了的橄榄树放到阳台的边缘藏起来。
什么也不知晓的恋人,拎着袋装的热粥和空气植物过来了。一进门,他就笑道,也没有很乱啊。也是的,我和母亲一起收拾过的,兀自这般想着,脸上露出含糊的笑容。之后,我的一世一代的恋爱结出果实,喜好整洁的恋人成了我的丈夫。
(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这篇文章,时间有些远了,多半是2019年的事。当时看了这篇文章挺喜欢的,也想着翻译,可就一直放着。为了不让它丢失,这次把它翻译下来,记录一下。)